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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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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年的女子會花見活動,照舊是由紀真組織起來的。

接到其的來電時,櫻正在百貨公司裏陪著被她逮出來的父子二人買衣服。

已經率先遭受一波試衣大賞折磨的惠,好似飽受摧殘的花枝,正念頭耷拉腦袋地坐在旁邊軟塌塌的矮腳沙發上,俊秀的小孩將雙手托住下巴的兩側,毫無形象地將尚有些嬰兒肥的臉頰捧做了金魚樣,鼓鼓的,而腳邊還三三兩兩堆放著各種商標的購物袋。

櫻噙著笑去伸手捏住惠的耳垂,就仿佛這樣做便能給無精打采的後者註入能量般,隨後便把鈴聲不絕的手機置於耳邊。

語氣是還在笑著的,她問: “怎麽了,紀真”

“月底那天賞櫻,有時間嗎”

“有的,”簡單地應答下來後,櫻立刻想到了什麽,只見她笑容加深,眼神看向旁側也在註視著她的惠,口中也在調侃道, “這次可不要只有我和你兩個人了。”

“餵餵餵,那都是什麽時候的事了,你還來”

紀真在短暫地跳腳後,一轉氣勢,用上耐人尋味的腔調,反擊道: “沒準這次我再給你看看,還能再看出來個小家夥。”

櫻面不改色: “那種可能性的概率為零,何況來自上天的恩惠可是很罕見的。”

“……你現在真的變了小櫻,當年在剛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,那可是整個人都呆掉的模樣,偶爾被実日子笑笑還會臉紅呢。”

耳邊是紀真痛心疾首的砰砰捶桌聲,而眼前——

“敘舊的話留到花見的當天再繼續吧。我這邊有點事,先掛了”

“好好,回見。”

灰色針織高領衫與休閑褲的著裝,甚爾扯著挨挨擠擠疊在脖頸處的領口,從試衣間拉開簾子走出,而說得話更是和此前惠試衣服時是如出一轍的。

“變季後就穿不到的衣服。”

是明知結果會被反駁,也還是要努力地嘗試來說服掌管錢包的櫻。

果不其然,將掛斷通話的手機握在掌中,櫻起身走上前,親自研究了下甚爾穿著這身衣服是否合身,接著也是用著在回答惠時的話,繼續回道: “不要小看關東地區的四月啊,只要下場雨可就是會瞬間降溫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甚爾看向一臉“明知故問的笨蛋老爸”表情的兒子,心想著這小子現在是越發不把自己放在眼裏,然後再回眸端詳起面前已在物色要給他繼續試穿什麽衣服好的櫻,其的容顏因百豪之術而免於歲月的沈澱,依舊是如初識般朝氣蓬勃又美好韶秀,而蓬松的粉發散落肩頭與身後,還有受到靜電影響而微微浮空的跡象。

抵抗的意念被杜絕,他逆來順受地再度走進試衣間。

樂於見到喜歡捉弄自己的甚爾吃癟,同樣又將“父慈子孝”的精神貫徹到底的惠,因此而打起不少精神。

他與重新坐回身邊的櫻問道: “你們要生第二個孩子”

“……”

“咳!”被紀真戲謔都能保持泰然自若的櫻,當下一窒,大驚失色地看著兒子,然後拍著胸脯反問道, “怎麽突然提這個,額……小惠喜歡弟弟妹妹”

“不清楚。只是稍微有聽到一點,對話,如果你們想要的話,我——”我會支持的。

“停!”

連忙捂住他的嘴。

櫻邊自我安慰著童言無忌,邊低聲切切地解釋道: “那只是紀真開的玩笑話,玩笑是不能當真的,尤其是在這麽重要的事情上。”

被松開嘴,重獲話語自由權的惠: 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我沒想到人將三十,還會有被兒子提及二胎的經歷,人生真是無法預料。”

“抱歉,媽媽。”

“欸——”將無奈悉數轉化做了微笑,櫻擡手戳了戳惠的腦門, “跟我道歉幹嘛,又沒責怪你的意思。只有做錯事的人才需要道歉。”

惠放空大腦,突然喚道: “媽媽。”

“怎麽啦”

“……我想問,這個社會真的能簡單到‘只有做錯事的人才需要道歉’嗎”

分明在學校裏時,他幫助受欺負的同學反抗,也還是會被找家長,然後被對方的家長與年級主任要求向施暴者們說對不起。

她兒子的這個思維有夠發散。雖然心中還是會感慨,但櫻也早已習慣春野惠總是思慮過多的性格,在匆匆聯想了下近來發生的事情後,說道——

“還在想上學期的事”

點頭。

“小惠有後悔自己出手打架的決定嗎”

搖頭。

“那就足夠了。”

繼續說: “比起去成為默不作聲,冷眼旁觀的那份群體中的一員,媽媽確實也會更希望你能堅持自己的是非觀與站出來的勇氣。很帥氣的,對吧”

被當作小孩哄的惠,有些哭笑不得地說: “媽媽,我已經過了追求帥氣的年紀了。”

櫻笑而不語。

而不知何時就已來到兩人面前的甚爾,則不會好心眼地給惠留什麽餘地。

只是用手揉起身前這十年如一日的海膽頭,拆臺道: “和你姐她們出門會偷偷買單的小鬼。”

惠惱火道: “津美紀怎麽連這都跟你說。”

“——還有這才不是耍帥。”

“我沒說你在耍帥吧,急什麽。”

“混蛋老爸!”

-

十種影法術真是個好東西啊。

坐在桌前的櫻這般感嘆。

買下的衣物包裝袋,有大半都收進了惠的影子中,其餘的被甚爾拎在手中,此時皆以放在連成一排的座位裏側,惠坐在父母的對面,挨著那些購物袋。

他在坦然地接受自己淪落為父母眼中的移動行李箱的事實。

一家人落座後,開始齊齊刷刷地褪下裹在外面的外套或薄款大衣。

“小惠想吃什麽”

紙質菜單被遮在甚爾的掌下,櫻斜身又歪頭地貼過去看都有什麽菜色,使丈夫的上臂支撐住自己的下顎,邊用著濕毛巾擦手,邊問向面前的惠。

推薦來這家蕎麥面店吃午飯的惠,早有被偶爾會照料他的高專組帶領至此,而且這家店還是靠譜的七海前輩的強推。他對這裏食物的印象很不錯,被詢問時便回想了下在上次吃過的菜品有哪些。

馬上給出答覆: “炸餛飩咖喱蕎麥面。”

“老公你呢”

甚爾: “這個,這個和這個。”

他分分鐘戳完菜單。

櫻: “那我吃這個櫻花蝦餛飩銀芽的口味好了!”

隨後與服務生重覆了一遍。

服務生面露難色: “……客人是只有三位沒錯吧我家的分量還——蠻大的。”

“放心,我們會吃完的。”

位居二樓的小店鋪的窗戶遮遮掩掩,光線因此而不大明朗,但又能清晰地望到綴滿枝頭的淺粉色櫻花,與灰藍無雲的天相互掩映,其後還有成群結隊的蒼翠針葉林。

捧著蕎麥湯暖胃,櫻的眼中是那與自己同名的春花。

她被紀真方才的那些話也勾起了不少回憶,再看眼前早已自有主見與判決力的惠,談笑而道: “當初就是這個季節給小惠定下的名字。”

知道自己名字的含義,卻不知道這一點,惠很詫異: “這麽早嗎”

雖已不算是早櫻期,但仍有櫻花盛開的三,四月與他誕生的十二月,所相隔的距離太遠了些,心裏估算起時間——那可能是在剛確定自己的存在時,名字就被定下來了啊。

“很突然的,爸爸說叫這樣的名字就好,所以很早就決定了。”

挑著腌菜吃的甚爾插嘴道: “早知道他現在的樣子,當時就該起做是‘黃金船’。”

黑線的惠:沒記錯的話,黃金船是在近兩年出道的青馬吧……似乎戰績不錯,但給兒子起跟馬同樣的名字,春野甚爾你這個老爸是否太屑了!

不理解這算不算被變相地誇獎了,但無論如何惠都表示高興不起來。

哪有這種人!

他賭氣地扭開腦袋。

而窗外。

是落英,風與春日的堤岸。

-

如約而至的女子會聚會當天,是個適合出行的好天氣,行楽日和。

讓櫻所沒有預料到的是,受邀而來的竟然還有許久未見的研究室後輩,一岐日和。

她驚訝地從鋪在草地上的毯子上站起身,打招呼。

對方也興高采烈地問候道: “櫻前輩!”

“你最近還在上野醫院裏跑實習嗎,輪到哪個科室了”

日和放下背包坐好,捧出自己帶來的荔枝蛋糕,然後苦著臉道: “現在正在外科規培,啊,輪到出急診流水時連覺都睡不著。”

“在協和醫院工作原來是這樣。”

“櫻前輩還在畢業後就就職的那所宗教學校當醫師”

“是呀,今天在場的大家幾乎都是我的同事。”

櫻跟日和介紹起正在合眼喝茶的冥冥: “這位算是掛名,不過比起冥冥其他的生意而言,與高專的合作則更像主業。”

又指向河岸邊那兩位其一,是在指揮紀真擺姿勢拍照的犬山実日子: “過去在高專工作的朋友,現在在當公立國小的老師。”

“我也要努力,早日當上真正的醫生才行!”

握住雙拳的日和,使勁給自己打氣。

隨即她又揚起笑臉: “雖然每一步都還是很艱難,但仿佛有股力量一直都在默默地支持著我,前兩天值夜班不小心睡著時,也不知道是哪位路過的病人或同事,不僅沒有叫醒我還非常好心地給我披上了外套。”

放下浸泡著櫻花瓣與蜜糖的茶杯,櫻將面容朝向頂部的參天櫻花樹,從枝葉繁花的縫隙中有透露出斑斑駁駁的光點,以及——

“是嘛。”

日和一同仰望,嘴中津津樂道著: “心情會變得就像看到現在的這副光景一樣開心,仿佛櫻花和——”

她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
呆住。

“……和夜鬥。”

——仿佛櫻花和夜鬥都有陪在我的身邊。

“”

“夜鬥!”

而單膝豎立,盤腿坐在樹幹上,一如往常般註視著一岐日和的那位神明。

在這刻終於被重拾記憶的人,所發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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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章一句混蛋老爸(√)

小腦洞:

能靠百豪改變年紀的小櫻(九歲樣),國小水手服和雙馬尾,背著雙肩書包,與同樣裝束的小惠。

兩個糯米團子雙倍可愛,同頻率在眨著綠色眼睛,站在玄關戴好學校規定的遮陽帽,等某人。

小櫻: “甚爾,好慢哦。”

小惠: “太慢了,混賬老爸。”

血條遭到暴擊的甚爾,還要強裝鎮定: “……有夠麻煩。”

然後就會接受到兩個人的鬼臉:略——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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